如果说“远见者远行？傲虎重走丝绸之路”是追逐着太阳一路向西，我们这条线就是一路向东去迎接太阳。

站得高看得远，可毕竟还不如走得远看得远，所以为了有“远见”，我们要向最远的地方走。霍尔果斯口岸虽然不是中国大陆的最西端，但也占了一“最”，欧亚大陆桥或者说丝绸之路北道在中国大陆的最西端。我们的“最东”要去哪里？自然是中国大陆的最东端，也就是黑龙江省抚远县，仿佛一只大公鸡的中国版图上那个“鸡冠子尖”。为了让行程更加丰富，我们决定从“鸡嘴尖”也就是吉林省珲春市防川村开始，沿着大陆最东端的国境线一路北上。

防川位于吉林东偏南的方向，但之前我们在查询黑龙江旅游攻略时发现有个景点叫“地下森林”，位于牡丹江西南镜泊湖附近，奇怪的名字引起了我们的好奇，于是决定走一段“冤枉路”，先向北走去探个究竟。沿着镜泊湖的东岸和北岸行驶几十公里，我们抵达了这段行程的目的地。待来到近前，窥得真容，才知道这里的全名叫“火山口地下森林”。这片地区曾是火山活跃地带，镜泊湖就是火山喷发后形成的玄武岩构成堰塞堤阻截牡丹江出口形成的堰塞湖。进入林区倒是开始凉爽，进入地下森林更是一片清凉，阳光被山壁和树叶“拒之门外”。山壁上还有很多熔洞，深处已不止是凉爽而是变得阴冷，导游介绍说有的洞内冰雪常年不化，很是神奇。出了景区，我们发现火山的痕迹在很多地方都可以见到，路旁一大片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搬运来的火山岩很是平坦，于是“傲虎攀火山”的照片在摄影师马书君的镜头下诞生了。从镜泊湖折返向南再向东，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防川。

珲春，原称“浑蠢”，源于女真语（也就是后来的满语），意为“边远之城”，可想而知它的位置了。现在的珲春市属于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是吉林省最靠东的县级市。从珲春驱车向东北方行驶约70公里，就达到了“东方第一村”防川，当然，从经纬度上看它肯定不是中国大路上最东的村落。防川最吸引人的旅游资源是“一眼望三国”，因为它正好处于中、俄朝三国交界的位置。其实不用到终点就已经能体会到这个特色了：途中有一段路狭窄到只剩下公路是我国领土，这段路叫洋馆坪大堤，就是图们江的江堤，路的南侧（前往防川时的左手）触手可及处就有铁丝网，再远处穿过几米到几十米宽的草地和树林就是我国与朝鲜的界河图们江；北面一侧的路基下有另一道铁丝网与路同行，铁丝网的另一边就是俄罗斯领土，不时可以看到铁丝网上挂着“严禁攀越国境”的告示牌。路上我们没有被过于国境的警告吓到，却被另一种牌子惊了一下：“虎豹出没，注意安全”。仔细想想，倒也不用怕，人类正常的社会活动和不法分子的盗猎应该早已把东北虎东北豹吓到了山林深处，倒是我们的傲“虎”来此出没了，可惜翼“豹”这次没和它做伴。

防川从今天的旅游角度来说是一处胜景，但这种景其实是中华民族身上的一道深深的伤痕。根据史料，图们江入海口自古是中国的领土，防川在隋唐时期是举世闻名的“日本道海上丝绸之路”，但从16世纪后期沙俄开始入侵黑龙江流域，19世纪又通过与清政府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和武装侵犯占领了大片中国领土，其中就包括图们江出海前最后15公里江北的领土，大清国东端陆地和海洋失去了联系，到今天吉林仍是靠海最近却没有海疆海域的内陆省。经过历时上的努力我国现在虽然拥有图们江入海口的航行权，但因为俄朝铁路桥的存在和水文等多种原因，仅能季节性通行吨以下的小型渔船。在龙虎阁内的珲春防川边防文化展览馆里我们看到介绍，北京天文台和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共同认定，21世纪中国内地第一缕曙光将于年1月1日6时40分首照在珲春市森林山。他们的认定一定是经过了复杂的计算，而我们只考虑到哪里是最东，而且现在又是太阳比较靠北的夏季，所以，为了第一缕阳光，我们还是要继续向更北但也更东的抚远进发。

从珲春沿S省道向东北方行驶，没多远就进入了黑龙江省。虽然这段路不长，但离开了高速公路和国道，路况变得复杂起来，要么是新修的极为平整，要么破损严重，而这正是考验汽车动力系统和底盘的绝佳环境。我们的试驾车动力来自2.5升自然吸气发动机，马力的最大功率和牛.米的最大扭矩虽然在同排量机型中不能名列前茅，但水平对置气缸结构让它的运转比直列4缸机更加细腻，在我们遇到的环境中也从未显出过疲弱，尤其是转速范围的中高段，动力输出有着极强的线性，让你很容易预判自己脚下的动作会带来怎样的加速效果。这一带的路上虽然车很少，但路面较窄，山林路段视野又不是很好，偶尔遇上大货车或农用车需要利落地变线超车，傲虎总能忠实地执行任务。与森林人相比，傲虎的转向和油门都较为沉重，但这也使得车身动作对输入动作的响应更为精准，加上座椅位置较低，与驾驶轿车——前面甚至可以加上“运动型”三个字——感觉几乎没有区别。傲虎在这种需要驾驶者经常有输入动作的环境中比在变化较少的道路上开起来更舒服，或者说更“爽”。为什么呢？后面会有详述。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兴凯湖。

很小的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叫《北大荒人》，讲述的是垦荒战士如何克服险阻、将北大荒变成北大仓的，于是我从那时就产生了黑龙江是沃土千里、良田万亩的印象，可成年以后几次黑龙江之行，包括哈尔滨、大庆、齐齐哈尔、漠河，还有内蒙古最北端距黑龙江不远的根河等，看到的画面与当初的印象很不相符，多是山林或草地，即使有农田也不是一望无际。不过到了密山附近，地形变得平坦、开阔，绿油油、连成片的稻田、玉米地面积越来越大，在有些路段真的是一望无际。在密山市区东南方向30多公里的地方，就坐落着这一带最著名的景区，兴凯湖。

在兴凯湖北岸最西端的当壁镇，有一座北大荒开发建设纪念馆，里面用文字、图片、实物、模型等记录了上世纪50年代率领转业复员军人、干部、农林水利专家把三江平原（黑龙江、乌苏里江和松花江流域的冲积平原）的亘古荒野变成北大仓的艰苦过程。在馆里我们看到不少操着非东北口音的中老年人，“偷听”一下，原来他们是六十年代末到这里的农场“插队”的知青，这次是聚会来追忆自己充满着激情热血和辛勤劳作的青春岁月。“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后人要有一颗感恩之心。

在兴凯湖的北面，还有一座面积还不到公里、东西长南北窄的小兴凯湖，两湖之间的“地峡”最窄处仅有几十米，最宽处也不过几百米，上面的不知名道路和X乡道是此次多公里的总行程中为数不多的让人感觉浓烈驾驶乐趣的路段之一。道路两边有时视野开阔，可以直接看到湖水；有时布满了树林，“夹道欢迎”我们这些来客；有些地方茂盛的枝叶甚至在空中“握手”形成了绿色的凉棚，把盛夏炽热的阳关遮挡在外，格外舒爽。这段路虽然路面不宽，视野也不是很好，但车流稀少，还是可以让车速快一些。这段路上我驾驶的是森林人，轻盈的转向和油门让我们一直愉快地奔跑着，偶尔经过渔船码头和小集市时的刹车非常稳健。这是辆搭载2.0升涡轮增压发动机的XT版，从转/分钟起便可输出牛?米的峰值扭矩，相比之下，虽然定位是“城市型SUV”，但在城市车流中的停停走走会因为响应“过于灵敏”的油门出现前蹿势头过猛的感觉，反而是眼下这种“森林”道路更适合它。

出虎头镇向北，在一条蜿蜒穿行于密林中的不知名道路上行驶几十公里，就是面积不到1平方公里、因形如元宝而得名、因年3月的对苏自卫反击战而闻名的珍宝岛。需要说明的是，珍宝岛因为地处敏感的边防地带，还不是开放的旅游区，就是个军营，想上岛要联系“有关部门”。因为事先已做好功课有所安排，一艘小艇把我们接到了岛上。还未登岸，灰色水泥营门上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珍宝岛”就映入了眼帘。不知道其他的边防小岛是否也有这样的“待遇”。岛上的白色小楼是最新的也是“第三代”营房，而带有时代特色标语的第一代和第二代也留存了下来，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内容供人参观。除了营房的院落，岛上还有雕塑和纪念碑掩映在林木和深草中，讲述着当年那场战斗中的英雄故事。正怀着好奇心想多看看，一是一块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雷区勿入”警示牌提醒我们这里的确不是可以随意走动的旅游区，二是蚊虫实在厉害，我们只好匆匆“逃离”了。

驶出江边的林地，我们又回到了千里碧野中。从兴凯湖开始算进入了三江平原湿地，数不清的湖泡、沼泽化的草甸、岛状分布的森林，是国内人为干预最少、原始面貌保持得最好的淡水湿地。和那些整齐划一的农田相比，这种原生态另有一番情趣。在从饶河去往抚远的途中，我们经过了此行最有趣和最无趣的路段。出发没多远就被路边的筑路工人告知前方修路封堵，我们要想少绕路，只能走乡村小道。一条穿行在密林之中、沙石路面的非铺装路，这条路除了极个别的因下雨造成的小片泥泞，大部分路面都足够宽，简直就是最完美的拉力赛段。傲虎相对沉重的转向传递着丰富的路面信息，四驱系统克服着附着力不足的路况，听着碎石抽打底盘的“啪啪”声，看着林木飞一般地从两边闪过，我感觉自己真的成了拉力车手。

重新回到省道、经过了前锋农场后，道路笔直地向东方伸去。真的是笔直，在甘肃、新疆、青海、西藏我开车走过不少很直、绵延几公里几乎没有弯的路，但这里真的是笔直、完全没有弯。为了赶时间，又不能超速，我只能精确地控制着油门按80公里/小时的限速跑。还好，向左也就是向北拐了，可朝向正北方后又是一望无际！五公里、十公里、十五公里……依然没有弯道的迹象。为了让沉重的油门保持在同一位置，我的右脚脚面已经开始出现轻微酸疼，偶尔为了躲避破碎的路面需要变道行驶，傲虎的方向盘不如森林人轻盈的“毛病”也凸显出来，不过这种变化动作也让我不至于睡着。不变向中高速匀速行驶是经济性最高的行驶状态，这段路上傲虎的百公里最低油耗仅有7升多一点（全程平均8.0升）。事后在地图上测距，单是南北向的直道长度就有37公里！傍晚时分，我们终于见到了抚远县城南关的“东方第一县”牌坊。

过去的一周每天数百公里的奔波已经让我改掉了媒体人常见的晚睡晚起的毛病，可此刻已过了午夜，一想到明天，不对，是今天，5年7月24日，中国版图上最先被阳光照耀到的几个人之一，就毫无困意——当然也没法睡了，我们已经决定要在两点以前到达南山山顶。从我们出酒店一直到车程仅有三公里多的山顶，天空依然一片墨色，不过到了两点半，东方果然出现了鱼肚白，到三点，已经可以不借助灯光就可看清一切景物，三点十分、二十、三十……云雾渐渐从深灰色变为浅灰又加上了金边，再高处的薄云则变成了金红色。三点三十七分，旁边突然有人喊道：“出来了出来了！”使劲看，云雾中离地平线已经有些距离的地方隐约透出一个小米粒大的红点儿。过了五分钟，红点高了些、大了些、颜色也鲜明了些。扭头望望远处的山林，跟阴天时白昼里的景色无甚分别，只是顺着天际线蒙着一层白纱似的薄雾。三点四十五分，太阳到了云层的边缘，变成了火红的颜色，因为光线折射的关系，云层边缘之外还有一个“太阳”，仿佛天河倒挂映出了它的倒影（你说是个双黄咸鸭蛋也行）。随后，“真”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升着，越来越亮，倒影则对趁着越来越小，终于在两分钟之后完全挑出云层的遮挡，变成了一个镶着红边、发着炽热白光的亮球，我周围为数不多的观众也发出了一阵欢呼。

回酒店补觉到了中午，我们向真正的中国东极黑瞎子岛驶去。黑瞎子岛并非单指一个岛屿，它是一块位于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交汇处的冲击三角洲，由银龙岛、黑瞎子岛、明月岛和众多的小岛及沙洲组成。在目前通行的中国地图上，黑瞎子岛就是“鸡冠子”前端的那个尖，也就是说中俄在此以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为界，面积为多平方公里的黑瞎子岛全部为中国领土，可实际上在4年之前它及其西边的银龙岛都被俄罗斯占有（年前一直是中国固有领土，年中东路事件后被苏联强占），4年西部的平方公里以及银龙岛被中国收回（8年实际移交）。现在岛上建有湿地公园、东极宝塔等景点，一条南北向将它一分为二的中俄边界线就是中国疆域的最东端了。感谢《座驾car》，感谢斯巴鲁傲虎，让我又实现了一“最”。

随后的三天，我们风雨兼程，行驶约0公里回到了北京。总共5多公里的里程虽然没有西线那么远，但所见并不比他们少，对我个人的人生意义也许还更大，当然一路的绿色更是比他们所见的黄沙戈壁更养眼。虽然没有进沙漠撒欢儿的狂野，拉力路况的刺激应该也不亚于他们。有些人可能认为我前面提到的傲虎的“沉重”不适合长途旅行，但用上定速巡航功能就能解决问题，当然，如果斯巴鲁能给它升级到主动巡航就更好了。